「我不會對人開槍的,絕對不會」一位狼獸人樣貌的少年在心裡默念著,他身穿有著碎片迷彩(Splinter pattern camouflage)的PASGT背心,在背心外面穿著ALICE裝備(ALICE)與背包,並戴上符合狼獸人頭型的特殊鋼盔,赤著腳,拿著一把裝刺刀的AKM,坐在一輛BTR-80輪式裝甲車內,在座位的其他狼獸人士兵們各個神情凝重。根據作戰前的簡報,他們接下來要攻打一座小鎮,那座小鎮位於交通樞紐,是重要的戰略要地,攻下那裡,雷穆斯王國(Kingdom Of Remus)就能夠離征服北方半島的目標更近。
「聽好Gladius,按照訓練時去做就對了」一位年長的士兵對著少年說道,那位少年的名字叫Gladiusruber,雖然他原本不叫這個名字。
「是」少年說道。
槍炮聲開始響起,不久後,裝甲車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印入眼簾的是交戰當中的黑夜市鎮景觀,各個士兵在裝甲車上的機槍手開槍掩護下快速的下車,包括Gladius,這位少年跟著其他幾位狼獸人士兵跑到停在路邊的一台車後面作為掩護,他的視力能夠使他清楚看見在對面用各種雜物組成防線,向自己開火的人,那是一群穿著Flecktarn迷彩制服的人類步兵,是Gladius被訓練要擊潰的敵人,也就是義爾共和國國軍士兵。
我從那些記憶中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不小心在上課中發呆了,但是我也無可奈何,畢竟自己已經上了幾個小時的課程,現在這堂是最後一堂課,上的又是我最不理解的物理課程。自然科學是我最不擅長的領域,我搞不懂物理和化學的區別,甚至連牛頓三大定律是什麼都搞不清楚。當聽到鐘聲響起的那一刻,解脫的感覺也伴隨過來,同學們將背包拿起,並離開教室,Mikhail往我這裡走了過來。
「嘿Ash,我們一起去咖啡廳討論報告吧」開學日結束至今已經過了三週,我們已經變成會互相稱呼名字的朋友了,雖然主動這麼做的人是Mikhail,我只是在配合他而已。
「好啊」我回答,Mikhail對於我們在公民素養課(civics)要提交的報告非常有熱情,我不確定是為什麼,由於Mikhail中午總是有班級幹部的事情要處理,因此我們都約在咖啡廳討論報告。
我們離開了學校,來到了學校旁邊的咖啡廳,雖然料理很普通,但是作為這裡最平價的咖啡廳,這間店仍然很受歡迎。Mikhail從背包裡拿出了一疊資料說:「這是我們與雷穆斯王國的外交關係簡報,是我這幾天在市區圖書館翻遍了這十幾年的報紙後整理出來的」。
「你太熱情了,這只是一個報告而已,沒必要占用自己這麼多時間與精力」我提醒到,這個國家,以至於這個世界的大眾傳播科技水平,仍然停留在功能型手機與傳真機的鼎盛時期,因此找資料不像使用智慧型手機查關鍵字那般簡單。
「那我拜託Ash你準備的報告材料,你準備如何了」Mikhail問道。
「都準備好了」我回答:「接下來要做的,只剩下整理資料了,整理好之後我就能替你作報告海報」我回答。
「謝謝你Ash,很抱歉把麻煩事都推給你」Mikhail說。
「最勤奮的人明明就是你,你別不好意思了」我回答。
「回歸正題,你從這些資料裡發現了什麼脈絡」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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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像大眾所熟知的,我們義爾共和國 (Republic Of Yir)與雷穆斯王國(Kingdom Of Remus)長期在北方半島(North Peninsula)發生衝突,肇因為雙方都主張擁有該半島,不過我們長期統治大部分半島區域」Mikhail回答。
「我認為可以從北方半島所在的北海(North sea)海域潛力作為切入點,那裡其實一直是優良的航行海域,假設區域情勢能夠穩定下來,北方半島一定能成為熱門貿易區」Mikhail說。
「我覺得這個方向太專業了,幾乎可以當大學論文了」我反駁。
「那你想怎麼講」Mikhail反問。
我回答:「嗯……我們國家由於政治中心位於西方海域的涅克拉索群島(Nekraso archipelago)上,因此位於涅克拉索群島東邊的諾伊耶洲(Noyean Continent)西方的雷穆斯王國無法直接進攻我們本土,強迫我們放棄北方半島的主權,但是,他們始終不放棄北方半島,因此數十年來不斷對北方半島進行軍事行動,也導致我們兩國之間長期處於交戰狀態」。
服務生送上了餐點,分別是我點的碳酸飲料,以及Mikhail點的波士頓派與水果茶。
「你說的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想寫出一個獨特的報告」Mikhail激動地說。
我說:「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好了,只不過簡單述及就好,不要長篇大論」。
Mikhail滿意的微笑了一下,說:「那我來整理簡報文章好了,你只要將字寫在簡報上就好」。
「但是你的工作量已經這麼多了,接下來的就交給我處理吧」我回答。
「不了,我可以的」Mikhail堅持。
也許他想要確保簡報內文符合自己的期望吧,那就成全他好了。
「好的,那就這樣說定了,但你自己也要注意一下,別讓自己累壞了」我說。
「沒有問題」Mikhail回答,並開始吃起了蛋糕,我也開始喝起碳酸飲料,這一大杯飲料喝起來就像是可樂。
剛剛在談話中所呈現的,就是Mikhail的個性,身為校內的資優生,他在學業上總是要求完美,他付出這麼多努力是因為他夢想考上國內最好的大學之一,也就是涅克拉大學(Nekra university),他跟我這種想過得一天算一天的人不同,我並不是懶惰的人,只是沒有遠大的志向,因為對我來說,現在的生活已經夠幸福了,夢想有遠大的志向對我而言是奢侈的。
就像那時的那位少年一樣。
Gladiusruber與友軍在路邊停放的一台車後面被敵方的彈幕所壓制,Gladius對著對面的方向開了幾槍,不過那幾槍其實是斜上方角度,並不能打中對方。
Gladius思考自己的力量,其實可以推動現在拿來掩蔽的汽車,Gladius擁有著比普通狼獸人還要強大許多的蠻力。
「我要將汽車往前推移,你們掩護我」Gladius喊道。
「好」其他狼獸人士兵說。
於是Gladius雙手將車子往前推,其他士兵不斷開槍掩護他,此時,在Gladius眼前,一位士兵頭部被子彈貫穿,但此時的Gladius不能停下腳步,於是他繼續推著汽車,直接用車子衝撞敵方防線,但沒有撞塌防線,Gladius在內的一群士兵在比剛才更近的距離內與敵方交火。
「我軍坦克來支援了」一位士兵拿著無線電說。
Gladius看見後方有一台T-72戰車駛來,撞塌防線,車上的機槍手不斷開火,將防線內的敵軍射死。Gladius與其餘士兵趕緊跑過敵軍防線,跑到坦克後頭射擊,Gladius並沒有開火,他跟著友軍的步伐,跑到前面的一棟大樓,撞破了其中一處後門。隨即遭到大樓內的幾位敵方士兵開火,Gladius身邊的同伴們向他們開火,射死了這幾位敵軍,Gladius走進大樓長廊,到了一間辦公室,這似乎是一個辦公大樓,辦公室桌椅極為凌亂,看得出來原本在這裡的人是在很倉促的情況下離開的。
Gladius走離辦公室,繼續深入大樓長廊……
我不想再回想下去了。
我趕緊回過神來,碳酸飲料已經被我喝掉了大半,Mikhail依舊吃著蛋糕,並飲用水果茶。
我趕緊將飲料喝完,說:「我想我該回去了」。
Mikhail一邊飲用水果茶,一邊向我招手。我將餐點錢放在桌上,與Mikhail道別後,便離開了咖啡廳。
我在地鐵列車座位上,沉思著自己現在的處境,如今的我以Ash這個身分,在義爾共和國受到良好對待,我不明白當初Rice先生到底是基於何種目的將我收留下來的,他是想利用我的能力嗎?但如果是如此,又為何將我安置在他自己的家,還供給我上學?我真是想不明白。
但這種接近於我原來世界的生活,對我已經是夢寐以求的了,我現在有著新的家人,也在學校上課,縱使那些新家人對待我有些疏離,我實際上也比在學校就學的同學們年長,且也充滿著隱而不露的秘密,這一切也遠遠好過身為雷穆斯王國戰士時的日常。
Gladius走在大樓內的走廊上,四下無人,他拿著步槍瞄準著前方行進,其他士兵在搜查別的樓層,只有這位少年士兵留在這裡,他心想他們放心自己行動,大概是考量到自己的能力吧,縱使Gladius是個新兵,但他的力量和對子彈的抵抗力,遠比普通狼獸人要強。
Gladius走在走廊上,四下無人,只感受得到自己緊張的心跳。他走到了一個電梯間,那裡有著四台電梯及一扇樓梯門,沒有半個人,他走到樓梯門前,將門打開,走進這層樓梯間,突然,一個人揮舞一隻球棒砸中Gladius的頭,Gladius戴著頭盔的頭沒有受到傷害,他猛然回頭並緊張地拿著裝著刺刀的步槍猛然一刺,刺中了那個拿著球棒的人的脖子,那只是一位孩童,他口中吐血,緩慢地倒下。Gladius愣住了,他看著那位已經倒地的孩童很久才回過神來,他的手在顫抖著。
他走下樓梯,看到地下室藏匿著一群人,他們全是些平民百姓,全是人類,包含著老人和小孩,他們一看到Gladius便陷入慌亂,Gladius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大吼要求所有人安靜,並再三保證不會對他們怎麼樣,接著利用無線電回報說這裡有大量平民需要安置。
這天夜晚,雷穆斯王國的部隊順利攻下了這座城鎮,而這是Gladius完成新兵訓練後的首次出戰,他確實遵循了對自己許下的承諾,沒有向人開槍,不過步槍上的刺刀仍然沾著鮮血……